主角的情欲对象与情感对手，是依据主角的欲求而创设的，对应着大众文艺受众的心理需要，其功能主要是扮演主角的目标角色，主角得到他们（她们）的爱情，即意味着某种成功。

一、创设情欲对象与情感对手的心理因素

大众对情欲对象与情感对手的想象受到几方面因素的影响。

其一，人类的基因遗传策略，决定了人类总是在希求更多种类的情欲对象，这是人的本能，是长期进化的结果。总体而言，对各种身体姿态、品性、身份的情欲对象的想象，给人类带来快乐，并且强化了人类的爱情信念，激励着人类的爱情生殖行为，从而有利于人类的基因遗传和种群进化。然而如前文所述，基因遗传的公平性，对人类整体的安全和秩序非常重要，所以人类伦理倾向于约束个体，遵从公平均等的一夫一妻制的规则。对于个体来说，这种本能与伦理的冲突，需要通过文艺作品得到宣泄、缓冲，在文艺作品的白日梦中，得到更多爱情激励和多方面情欲体验，以强化生殖本能。因此，古往今来的大众文艺的主角，通常具有不同特色的情欲对象与情感对手，从北欧神话主角奥丁，到《红楼梦》之贾宝玉、《步步惊心》的女主角若曦，都是得到很多异性爱意的“成功人士”。

其二，人类拥有白日梦的变形能力，把人生苦难、心理挫折置换为愉悦的情色想象，这是人类重要的自我保护的功能。在文艺作品中得到“意淫”式体验，是重要的创作心理和接受反应心理，对此无须避讳。悲苦流浪的行吟诗人最乐意歌唱主角无所不能、在情爱方面大获成功的神话故事；当代作家张贤亮笔下的被迫害陷入饥寒的男性主角，总是能得到美丽善良的“马缨花”们的爱与温暖，得以渡过悲惨岁月，其人物是白日梦机制与家国情怀、人生理想的蝶变。而在女书中，处于艰难困苦处境的女主角，总能得到皇帝、亲王、财经巨子、大家族传人的青睐，建立爱情婚姻关系，与各种身份的英俊风流男性，发生激动人心不可抗拒的爱情，而他们会拼命地帮助女主角获得成功，获得一切她所想要的东西。在梦想中，美女的各种“好”是为男主角准备的，帅哥的各种“好”是女主角所需要的，而情人的表情总是相似的——他（她）总是看着你，等着为你做任何事情，因为你累了。

网络文学创作原理

第十一章情欲对象与情感对手

其三，主角定律使得作品总是偏向于主角的欲求，影响着主角的情欲对象与情感对手的性格秉性的创造。主角的目标人物，可能会以各种理由主动爱上主角，而且一旦爱上主角，就会忠贞不渝，不受他人诱惑，专心等待花心的主角回来团聚，特别是男性主角把他们的女人放在那里不管，放心地去争夺另外一些女人，情节发展也不会节外生枝，而企图诱惑主角情人的不轨之徒，主角的情感竞争对手，都会受到命运的惩戒。主角的恋人爱上别人，主角形象会受损，那么其背叛的恋人也就会死去。电影《蝙蝠侠：黑暗骑士》男主角的前女友瑞秋及其后男友，都死于命运之手，这种安排居然受到观众的欢迎，他们期待主角得到更有魅力的女友。

当然情欲对象与情感对手的创设还会受到诸多社会历史文化因素、小说类型传统、人物种族身份与特征的影响。很多作品赋予这类人物丰富的个性元素，甚至于比主角更为色彩鲜明，更会引人关注。主角的情人，是主角与读者对面的最明亮的“世界”，情人的品性其实反映了主角与作者的品性。

二、情欲对象

在中国古典小说中，女性人物较少独立性，呈现“被看”的万千姿态。英雄传奇小说《水浒传》中，女性是有毒欲望的化身，对于武林好汉是一种消耗性物体，有害于修炼和男性团体的向心力。那些著名的淫妇，艳若桃花毒如蛇蝎，一时不察，就会偷人，令英雄蒙羞，所以打杀淫妇带来十足的快意。在《金瓶梅》中，女性是主角欲望实现的对象，女性魅力十足，个性特征鲜明，是能够引起复杂身心感受的美艳“妇人”，也是害死主角的欲壑难填的雌性生物。《聊斋志异》中半夜淫奔的女妖女鬼，是为百无聊赖的穷书生而存在的，她们妖艳而主动，足以安慰穷书生的渴望，羞涩男性一贯倾向于赞美积极主动、“敢爱敢恨”的女性。《红楼梦》中水一样纯情而多才多艺的女孩儿，则满足了男性体察各色美女之审美欲求。

在古今大众文艺中，追求各种身份、姿态的情欲对象，被看作是主角实现人生愿望的成功标志，但是在古代和某些现代社会，文艺作品的欲望表达会受到某些限制，而在现代工商社会，人们把大众文艺中的白日梦与现实生活分开，文艺作品的欲望表达是一种精神补充剂，所以尺度渐宽。

在金庸二十余年的武侠小说写作中，对男性欲望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，可能也是社会观念变迁的反映。早期作品主角，如《射雕英雄传》的郭靖性格较为拘谨，钟情于一个女性，而到了《笑傲江湖》的令狐冲，对待爱情的态度则趋向于灵活，身后跟随的美女丰富起来，《天龙八部》的段誉则主动追求多个对象，《鹿鼎记》的主角韦小宝公然贪色无厌，连连得手，贪财好色的品性不再是反派人物的专利，这对网络小说主角与情欲对象创设的影响最为显著。

《鹿鼎记》中不同长相、身份背景、能力、禀赋、性格特征的女性角色，对应着男性的不同欲望部位，主角韦小宝大得其趣。

贴心身边人：首先是双儿，美丽温顺，心无旁骛，心心念念只有相公小宝，还身具灵巧的武功，能帮助主角建功立业，还能跟着他去泡妞。作者一再抬举双儿，一如贾宝玉抬举袭人，其实是为了安心享有她们的角色功能：美丽忠诚的女仆与助手，与电影《钢铁侠》主角身边性感而忠诚的女部下功能类似。曾柔，王屋山强盗的女儿，具有草莽身份符号，性格功能是双儿的备份角色。

敌人与对手的女人：阿珂，以带刺儿的娇艳为特色，李自成与陈圆圆的女儿，台湾势力郑克爽的恋人，从小被崇祯长女独臂神尼掳走，教她武功。作为各种敌对势力的女儿与女人，极其难缠狠辣的性格，还存在强大的情敌，为主角提供了巨大的成功障碍，但是主角最终得逞了，因此快感强烈。方怡，沐王府的武士，沐剑屏的师姐，青春热情，性格多变的江湖女子，主角竞争对手的未婚妻，为救未婚夫而被迫接受韦小宝的勒索，而成为主角的女人。

公主与郡主，主角的成功阶梯：建宁公主，皇帝康熙的妹妹，身份尊贵，却荒唐残忍，野性勃勃。“公主”是一个富贵符号，穷小子娶公主，意味着一步登天进入皇权社会的亲贵集团。这在古老的神话民间故事中，是常见的主角欲望对象，韦小宝树立了一个现代版的榜样，后来的穿越历史小说主角娶公主是一个常规动作。沐剑屏，沐王府的小郡主，清秀、纯真、善良、情窦初开，是高贵身份、纯情品性与萝莉姿态的结合。

女神：苏荃，神龙教主洪安通的妻子，天然妖艳、光彩照人，且武功高强、见多识广，是韦小宝的人生导师。本来格外难以搞定，成了主角的女人以后，却格外温顺忠诚，令人每个毛孔都安稳妥帖。

异国女王：苏菲亚，热情的罗刹国公主，代表着异域风情。在韦小宝“安邦定国”计谋的帮助下，苏菲亚成功政变，当上了摄政女王，韦小宝则因策划有功被封为远东伯爵。

很多网络小说主角情欲对象设定，可以说是对上述人物名单的模仿，各种身份、风姿与功能的女性与《鹿鼎记》一样色色齐备，而《极品家丁》主角林三动能更加充沛，情欲对象的“剂量”在此基础上加倍。

公主：肖青璇，架空朝代大华朝的“出云公主”，有贤淑宽容的“大妇风范”，是主角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，彼此情真意切，心意相通；秦仙儿，大华朝的“霓裳公主”，肖青璇的妹妹，性格刁蛮精怪，擅长吃醋。姐妹两人因故行走江湖，各有师门，身份神秘，又都热爱主角，彼此成为竞争者。

女神：宁雨昔，武功天下第一，是个高傲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，是肖青璇的师傅，与主角同生共死，情缘深重；安碧如，白莲教圣母，狐媚之术超群，却又贞洁无比，只爱主角林三，是秦仙儿的师傅，与宁雨昔是死对头，构成另一重竞争关系。

异域女王与公主：月牙儿，本名玉伽，突厥人的金刀可汗，集青春、美丽、智慧、武功于一身的女王，对于男人，充满征服与被征服的符号意义，在心身搏斗中与主角迸发了热烈的爱情；徐长今，高丽公主，纯洁而执著，为祖国利益而色诱主角。

姐妹花：萧玉若，主角的商业伴侣，外表坚强而内心柔软，擅长吃醋和“作”；萧玉霜，痴情忠贞的少女形象。

神秘女上司：与主角一起穿越的女强人，主角穿越前所在公司的上司，阴错阳差地穿越到高丽国，成了世人膜拜的“女神棍”，在这个时空与主角的竞争中一再吃瘪，主角报了前世之仇，同时也彼此有情。

另有其他不同功能的情欲对象：董巧巧，小家碧玉，温良体贴，是助手型人物，协助主角开创商业；洛凝，才艺过人，为主角提供各种感性生活；徐芷晴，未婚夫死在了前线，成了未出阁的寡妇，是女中诸葛、巾帼英雄，与主角彼此欣赏而生爱意；萧夫人，贞洁的寡妇，与主角陷入暧昧；依莲，痴情的温馨的苗家小阿妹；李香君，肖青璇的小师妹，精灵般聪慧美丽，与主角相期以未来。

作品的最后，林三与肖青璇的儿子成为大华朝的皇帝，与玉伽的儿子成为突厥之主。主角林三开枝散叶，成几姓几国之祖宗，这可能才是男性更为根深蒂固的欲望。(参见禹岩：《极品家丁》，首发于起点中文网。)

《极品家丁》女性角色创设水准有过于金庸小说，作品如果分阶段看，是数部不同女主角的爱情小说，每一段爱情故事都感人肺腑或者妙趣横生，各有巧妙，也各有难度，但是合在一起，却只能是泡妞全集，因为主角拿下一个美女后就转身去狂追别的美女，破坏了刚刚呈现的情圣形象，那款款深情，都是男性基因遗传本能使然。这其实反映了大众文艺的局限性，主角们如同被欲望驱赶的疯狗，难以在端庄处停留，减弱了作品感染力。

大众文艺中，主角情欲对象的身份通常是一种欲望的符号，是情欲与权力、财富、力量等因素的统合象征，如公主、女王、校花、明星、女总裁，女书中女主角的对象皇帝、亲王等。即使奇幻文艺中的非人类种族情人也常常具有世俗的高贵身份，主角得到他们就意味着巨大的成功，但是一味因袭，不免于陈腐，身份符号也可能妨碍了新鲜体验的表达。

以人类的文艺史来看，通常好色的主角才会经常遇到美女，正如修炼的主角总会遇到神仙，都市（市井）和历史小说主角，贪求在有限的生涯中，求得更多世俗的成功，而武侠、修真、玄幻、奇幻类小说主角，追求长生、成就神仙事业，应该避免过多在情爱中消耗生命，如《水浒传》的主要英雄角色，与《西游记》主角孙悟空，就不好女色，而那些好色的就不是好汉。既猛追美女又冀望修炼成神，那叫作贪婪。在网络小说中，贪婪的修炼小说主角也很常见，如影响甚广的《亵渎》、《风姿物语》的主角。贪婪好色的主角其实是当代华人男性读者的偏好，是他们本身太贪婪，还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太压抑，所以更需要白日梦呢？

在网络作家们交口称赞的奇幻小说、台湾作家罗森所著的《风姿物语》中，“苍月系列”女性角色，形态、功能齐备，远比主角兰斯洛更有神采。

苍月草：兰斯洛的结发妻子，与主角患难与共，把自己的国家统治权给予主角，死去后以灵体形态存在，用令人叹为观止的智略，协助主角逐鹿世界，还包容主角的多情种马行为，具有网民们所称颂的“大妇风范”；

苍月泉樱（紫钰）：主角直属第三亲卫队统领，由仇敌而成情人，武功高绝，智勇双全，具统帅之能，是主角的权力支柱；

苍月风华（玉签风华）：是贤德女子的典范，秀丽、优美、端庄、温馨，是本代西王母，身怀绝世医术，法力无边，造福天下，拥有奇特力量而不怪异，是主角亲切温婉的精神保护者；

苍月枫：主角第一亲卫队统领，主角的超级杀手、超级冰山大美人，也是感性的贴身贴心的香艳保镖；

苍月香（织田香姬）：主角身边的第一高手，魔种孕育成胎，天分极为惊人，可随自己的意愿，自由变幻身体性别，惊艳的神女兼铁血大将；

华扁鹊：隐流苍月8号，暗黑研究院院长，是人与精灵的混血儿，主要功能是提供医学服务和科技研究，用怪癖难测的个性制造辨识度；

爱因斯坦·苍月（爱菱）：隐流苍月15号，太古魔道研究院院长，与超生化人T1000 合体，天分过人，武器制造高手，以搞笑的性格，与华扁鹊的冷僻性格相对照，以免功能性人物的呆板。

她们很美艳很能干，全方位满足主角的身心需要，支撑主角的大业。主角很幸运，可以坐享其成，但是主角也因此显得很低能。参见罗森：《风姿物语》，各篇作品出版情况如下：

（1）星星篇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1999。

（2）鸣雷篇(01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3）鸣雷篇(02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4）鸣雷篇(03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5）鸣雷篇(04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6）鸣雷篇(05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7）陨星篇(上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8）陨星篇(下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9）银河篇(上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10）银河篇(中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11）银河篇(下)，台北，万象图书，2000。

（12）风姿正传(01)，台北，狮鹫文化，2000。

（13）风姿正传(02)，台北，狮鹫文化，2000。

（14）风姿正传(03)，台北，狮鹫文化，2000。

（15）风姿正传(04)，台北，狮鹫文化，2000。

（16）风姿正传(05)，台北，狮鹫文化，2000。

（17）风姿正传(06)，台北，狮鹫文化，2001。

（18）风姿正传(07)，台北，狮鹫文化，2001。

（19）风姿正传(08)，台北，狮鹫文化，2001。

（20）风姿正传(09)，台北，狮鹫文化，2001。

三、情感对手

情感对手是情欲对象的升级产品。考之于文艺史，那些人格独立，有自己的愿望—动机—行为线索，对情节进展具有推动作用，对主角的成长具有影响力，处于主角仰慕追求的优越地位，与主角发生过重重精神纠葛，能够与主角演绎“对手戏”。受众乐意代入的角色，才可算是主角的情感对手，这样的人物通常会对读者的精神世界产生强烈影响。

独立性是情感对手最重要的指证，《金瓶梅》中的潘金莲无论其形象多么精彩，也只是男性的情欲对象，因为她的表情、姿态、行为，时刻呈现着自己欲壑难填的精神倾向。无论男性是喜爱还是痛恨，潘金莲都是男性欲望想象中的一种对象。她的悲惨下场也是作者为了警示世人而特意安排的伦理教训，她不是具有独立人格的、女性读者愿意代入的人物。

贾宝玉身边柔顺的袭人，火辣的晴雯都是主角不同风格的情欲对象，其身份与人格都对主角具有依赖性，而林黛玉、薛宝钗具有独立人格，与主角势均力敌，能够与主角进行深入灵魂的情感交流，才是万千女性受众乐于代入的角色，才可以算是主角的情感对手。

男女双方在各自的愿望动机支配下，经历过深切的精神融合是情感对手的另一指证。在《射雕英雄传》中，从人物关系的构建来看，主角毫无疑义是郭靖，而灵魂人物却是黄蓉，她对情节发展的推动力甚至于超过主角，绝顶美丽又绝顶聪慧，性格灵活，却忠贞坚定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，是许多矛盾品性的综合体，与郭靖的耿直、木讷、稚拙、坚韧品性形成互补，又主宰着郭靖的前进步伐，是彼此依靠、相互深度嵌入、一起成长的精神伴侣。

《天龙八部》中萧峰的爱侣阿朱，为了化解生父与萧峰之间的仇怨，化妆为生父，承受萧峰的雷霆一击，而萧峰为了挽救阿朱的性命，不顾随时受到天下群豪围攻的处境，偕同阿朱遍寻天下名医名药，经历同生共死的人生旅程，展现了人性之美。虽然在天下人看来阿朱身份卑微，但他们是彼此恩义深重、影响至深的情感对手。

以是观之，网络小说中颇有一些成功的“情感对手”形象，兹述几种情形。

在《庆余年》中，北齐的“圣女”海棠朵朵与主角“庆国”的要人范闲，开始是作为竞争对手而存在的。她是一个精神独立、有担当、身负门派与国家使命的武林高手，有着村姑的仪态，却比绝色美女还更有魅力。在多次对抗与合作中，与主角彼此吸引，心心相印，心有灵犀，没有小儿女的饶舌与矫情，后来在与共同敌人、危及天下人自由的“庆帝”的抗争中，两个人互相依靠，性命相托，与主角成为精神伴侣式情感对手。而另一个出彩的人物，女扮男装的“北齐皇帝”战豆豆，虽然具有强势的支配性人格，诱占了主角范闲，以生下皇位继承人后代，却仍然是一个具有“女王”符号意义的情欲对象——她做了令主角愉悦的事情，与主角的欲望有关而难以触及主角的灵魂。

《亵渎》中奇特的角色风月，本是罗德里格斯利用光天使的神之本源创造出来的宠物，她被赋予永远保护主角的主导性意志。因为心无旁骛，不断依靠吞噬死亡界其他生物，功力突飞猛进。当主角遇到危险，她就会飞速来到主角身边，解救主角，在主角困惑时，温暖着他的内心，后来女性意识萌发，爱上主角，成长为独特的美女，不断为了主角的喜好而修改完善自己的外形，并有了女人的嫉妒心，就这样成为一个强大、能保护主角、而又忠诚专一的美女。

但是风月超越情欲对象的是，她具有独立的成长史，从主角的宠物，成长为能够支配主角行为的女神，其动机行为构成作品的另一条主线，是名副其实的女主角。风月经常强迫主角修炼进步，是主角的实力增强器，生死关头，风月是主角最后的倚仗，而罗格为风月同样也会不惜牺牲一切。风月的内心存在着多重矛盾和挣扎，特别是应否成神难以决断。为了保护罗格就要变强成神，而成神就要忘却所有一切，包括忘记罗格，超然地俯视众生，按照神的行为逻辑行走世界，这些内心挣扎的展现，人与命运的相互追逐，使人物具有了人类精神的深度，因而是主角的动能强劲的情感对手。

辰东作品《神墓》中的女主角雨馨，是多重化身的融合，是情欲对象的深度想象，也是具备足够精神深度与广度的情感对手。主角辰南为雨馨决斗身死，万年后从神魔陵园复活，为了追寻心中的挚爱，走上了一条逆天之路。而雨馨是“人王”转世，当年为保护辰南几乎香消玉殒，为了生存被迫修习太上忘情录，成为天界冷艳的无情仙子，随后被迫分裂出妖异的灵尸雨馨、甜美单纯的小晨曦，又在生命之树中分裂出纯洁的精灵圣女凯瑟琳。在辰南与雨馨拼命努力之下，这性格禀赋与情态各异的四女灵识融合，恢复万年前的雨馨，后来又与前身人王骷髅灵识合一，恢复为人王。两个人彼此奋不顾身、生死相依的爱恋神话，比之于情欲对象为主角单方面奉献的梦想，令人温暖心安得多，也可以说最好的情欲对象，其实就是彼此心灵相通、爱意互动的情感对手，而不是有特色的花瓶。

参见辰东：《神墓》，首发于起点中文网。

参考文献

理查德·道金斯.自私的基因.北京：中信出版社，2012.

弗洛伊德.梦的解析.北京：中华书局，2013.

金庸.金庸全集.广州：广州出版社，花城出版社，2002.

蒲松龄.聊斋志异(全本新注).北京：人民文学出版社，1989.